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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3年10月17日,九十高龄的父亲与世长辞了。如今他静静地长眠在村西南的山坡上,陪伴着他往昔的左邻右舍。2006年的春节,精神矍铄的父亲在子孙们的围绕下,照了一张全家福。我欣然题字其上:耄耋童婴,四世同堂,儿孙绕膝,曾祖中央。 " b; D. e3 z0 e
& D) j5 P8 E8 H) C2 S6 M 父亲一生坷坎。幼时丧母,爷爷带着他和二叔讨过饭,给人家放过牛,当过长工,和母亲成亲后,在我仅一岁时,母亲便去世了,他一个人既当爹又当妈地拉扯大我和兄长,怕我们受委屈,他一生没有再娶。 0 f# {. j, f% l) z1 y
p' X+ q) w7 e 同天下所有的父亲一样,他深爱着他的孩子。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,为了一家人的温饱,父亲经常披星戴月去双峰山砍柴;三年自然灾害时,常到白沙、肖港去挑萝卜充饥,那可是往返数十里的路程啊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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: N6 b: `: E& _8 g 他最怕我们生病,每次我们发烧时,他心急如焚,但田里的农活又不能耽误,他总是无奈地喂我们吃完药后就锁门去田间劳作,中途怀着忐忑的心情回来好几次,门未开就大声喊着我们的名字,直到我们病情好转,他才心安。 7 D! H& J- d2 f& w1 v
6 N) j2 O) X; \0 S 父亲是忠厚本分的农民,他秉承耕读传家的古训常对我们说:“无论是住在城里还是农村,都要好好劳作才能有饭吃。”“人从心发,树从根发,要赚名份钱。”70年代初,他到部队去看我,有次曾与连首长同住一室,因其鼾声大,怕影响他人竟一宿未睡。每次乘车时,他看到有人携子站着,常拉小孩坐在自己的腿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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父亲为我们付出太多,而我们尽孝之心实在有限。我来孝感30多年,而他仍住在农村,固然是他生于斯长于斯习惯于斯,其实也是想减轻我的负担。每次来看我,短则住上三五天,长也不过上十天。有次,我扶他去公园,碰到一位四十多年前在老家驻过队的老干部,那人问父亲:“认识我吗?”父亲上下打量了一下,居然记起说是“小彭”,逗得周围的人捧腹大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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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D3 G. Q. _7 D3 X6 k, L- q 父亲一生心态平和,温饱即安。他一生不抽烟,不喝酒,恪守吃饭七分饱、早睡早起身体好的生活规律,一生很少去过医院。临终前五天还迈着蹒跚的脚步到田间去看看他眷念耕种过的土地。去世前两天,兄长看他时还怜惜地说:“你劳动了一天,早点睡吧!”可当兄长一觉醒来时,发现父亲已不能说话。 : X" f C( L9 k9 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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惊闻噩耗,我立刻携子孙回家,在父亲弥留时,我噙着泪花,抓住他温热多汗的手舍不得放下,无奈地看着他一呼一吸,我多想父亲能忽然睁开眼睛,看看我啊!五十六个小时的煎熬,父亲由不时的躁动渐趋微弱,到17日清晨,安祥地停止了呼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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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明时节,这几天夜不成眠,倍加思念父亲。我给父亲写了这样一副挽联以示怀念:九十人生忽过先苦后甜无奈人间忍别子;六旬鳏居路漫寿终正寝且喜天堂再逢妻。我们将把父亲的美德懿范代代传承,在太平盛世幸福地生活下去。 , y4 ] ]' d# O; D7 q5 t1 R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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